第88章 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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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畢業
綠皮火車上。
初夏時節, 在密閉車廂裏待久了，符周覺得有些微微的煩悶。
“符周。”對面臥鋪的洛渡叫住了她，遞過來了一顆剝好的橘子。
“謝謝。”她接過橘子，清甜飽滿的果肉在唇齒間綻開, 驅散了幾分燥意。
“洛渡, 你以前有沒有坐過綠皮火車呀？”想起他從小在北寧市長大, 她好奇地問起。
洛渡點了點頭, 講述起了小時候的經歷。
“小的時候, 我媽媽帶我回林城的時候, 坐過幾次。”
也就是說，得有十幾年沒坐過這麽長途的綠皮火車了。
符周看了看時間, 還有半天才到達。
“你睡一覺吧, 到了我叫你。”洛渡主動開口。
“好。”想著馬上要高考, 要養足精神, 她就沒拒絕，乖乖地躺下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終點。
夜色已深, 兩人帶好行李下了火車，走出車站。
和去年會考回來的時候一樣，車站門口依舊是空空蕩蕩的, 不見出租車的蹤影。
符周有些歉疚地轉過身, 對洛渡說：“現在這裏應該叫不到出租車，我們可能要走一段路碰碰運氣了。”
“沒事, 反正沒什麽事情。”
說罷, 符周帶著洛渡離開了車站。
空曠老舊的街道上, 道路邊昏黃的路燈將並肩的兩人映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晚風吹拂間，影子也隨著兩人的腳步緩緩移動。
很幸運的是, 沒走出多遠，身旁就駛來了一輛出租車。
“小姑娘，小夥子，坐車嗎？”出租車司機的聲音傳來。
“坐。”符周連忙應下，扯了扯洛渡的衣角，“有車來了。”
隨後，兩人上了車。
報出目的地之後，車輛緩緩發動。
這次的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看起來慈眉善目的，還挺自來熟。
他用宜木縣的方言和兩人聊起天，很快就發現洛渡聽不懂。
“這小夥子是外地人哦？”
見符周點了點頭，他繼續問起：“模樣還挺俊，帶男朋友回家嗎？”
聞言，符周一楞，連忙否認，也用方言回答：“不是不是，是朋友。”
說罷，她偷偷用餘光瞄了一眼身旁的洛渡，正低頭看著手機，應該是聽不懂的。
隨後，司機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兩人，沒再說話。
沒多久便到達了目的地，這次的司機是個好人，沒有像去年遇到的那個黑心司機一樣坐地起價。
付了款，兩人下了車。
路過一家小超市的時候，符周停住了腳步，對著身旁的洛渡說：“你等一下我，我進去買點東西。”
洛渡應下後，符周轉身走進超市，買了一大包濕巾和一包口罩，還買了兩瓶礦泉水，這才走出超市。
見她出來，他順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跟著她一起回家。
再次走進老舊的居民樓，聲控燈依舊是壞的。
樓道裏很黑，符周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一邊叮囑洛渡：“你小心一點啊，不要踩空了。”
不料剛說完，卻是自己一個踉蹌。
不甚明亮的狹窄樓道裏，一只溫熱的手穩穩地牽住了她的手。
“...謝謝。”
道了謝，站穩了，她卻鬼使神差地，貪戀著這幾分溫度，不舍得松開。
洛渡沒有回答，同樣沒有松手，非常自然地一路牽著她上了樓。
轉瞬間就到了家門口，相牽的手才緩慢分開。
符周掏出兩片口罩，遞給洛渡一片。
“做什麽？”他疑惑地問起。
“這邊很久沒人住了，估計裏面全是灰塵。”
應下後，洛渡戴上了口罩。
打開家門，果然不出所料，和去年回來的時候一樣，迎面撲來一陣灰塵。
於是，符周又開始了一次大掃除，不過這次有洛渡幫忙，省力了許多。
不出一個小時，兩人已收拾完畢，符周起身去為洛渡收拾空房間，只留他在客廳中休息。
洛渡靜靜凝望著電視機一旁的方向，那裏放著一個小小的相框，正是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在翩翩起舞，神情盡顯自信和喜悅。
“洛渡，房間收拾好了，我就在隔壁的房間，有事情的話來找我。”符周走出房間，洛渡收回視線，點頭應下。
第二天的安排是熟悉考場，又在家休整一天過後，高考日即將來臨。
高考前夕，符周待在客廳中，洛渡正最後幫她梳理著知識。
“不要緊張，全國卷的難度適中，發揮出平時的水平就可以了。”
“好。”
高考日。
反覆檢查好證件，洛渡陪著符周，早早地在考點門口等待。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等了一陣之後，卻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符周。”
聽到聲音的符周和洛渡齊齊朝聲源看去。
是同樣等待參加高考的方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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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周微微點頭致意。
“這位是？”方紹看向她身旁的洛渡。
符周停頓了幾秒，思索起了該怎麽介紹向方紹現在洛渡和自己的關系，是朋友可是又住在一起，但又沒有親戚關系。
片刻後，她選擇了自認為最合適的稱呼：“親戚家的哥哥。”
就在這時，考生預備入場的鈴聲響起，考點的大門打開，考生們紛紛進入考點。
和方紹道了別，符周轉頭望向洛渡。
“去考試吧，加油。”他的眼眸中充滿了鼓勵的意味。
“嗯，那我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符周還是沒忍住，回頭望向等在門口的少年。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遠遠地朝自己揮了揮手。
同樣也沒有看清少年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失落。
她重新轉過身，朝著考場走去。
高考正式開始。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認真又細致地作答。
高考的文化常識題竟然考到了“庠序校”，腦海裏瞬間浮現出，高二的期中考試，洛渡告訴過她的答案。
這次，絕對不會再錯了。
非常順暢地來到了高考語文的最後一個模塊：高考作文。
這次的作文題目並不覆雜，其中一個話題，與成長有關。
符周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這一路走來的經歷。
她理解的成長，大概就是，學會接納不完美的自己，不斷尋求內心的自洽，以及永遠對未來抱有希望的勇氣。
反正，一生那麽長，還有那麽多的可能。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走出考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洛渡的身影。
走近後，洛渡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帶著她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去哪裏？”
“我在周圍一家清淡的餐館裏訂了飯，我們去吃午飯。”
“好。”
她跟在他的身後，輕輕勾起了嘴角。
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有人在等待著自己的感覺。
剩下的幾門考試分別是數學、理綜和英語。
轉瞬間已經是英語考試開場。
宜木縣高考英語的聽力不計入總分，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後面的題目當中。
因為不用考聽力，考試時間剛剛過半，她就已經完成了所有題目。
仔細檢查了好幾遍，沒有什麽錯誤。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下起了陣雨。
陽光依舊明媚，這是一陣短暫的太陽雨。
符周有些微微的不安，不知道洛渡在門口會不會被淋濕。
終於，最後一科的交卷鈴聲響起，今年的高考結束了。
雨停了，畢業了。
周圍同學紛紛松了一口氣，符周迅速收拾好東西，再難以按捺歡欣雀躍的心情，連帶著腳步都輕快起來。
走在校園裏，空氣中還帶著太陽雨過後的清新氣味，雲層漸漸散去，燦金色的陽光灑落大地，所及之處皆是熠熠生輝。
霎時間，有驚呼聲傳來——
“快看那邊，是彩虹！”
順著聲音望去，校門口上方的天空，赫然出現了一道壯麗繽紛的彩虹，比先前在南區一中的天臺上看到的那道更加引人註目、攝人心魄。
不知不覺間，符周已經隨著人潮來到了校門口。
橫跨一方天空的彩虹橋下，一個少年沐浴在耀眼的陽光中，正安靜地捧著花束，註視著自己，展露笑顏。
那樣的璀璨奪目，見之不忘。
仿佛要永久定格在記憶中。
驀地，符周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那部電影中的臺詞。
“終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如彩虹般絢爛的人，會覺得其他人不過是匆匆浮雲。”
如彩虹般絢爛的人，她終於找到了。
......
頃刻間，符周已經來到了洛渡的身邊。
“洛渡，我高考結束了。”
你有沒有什麽話，想要告訴我？
“嗯，畢業快樂。”洛渡將手中的花束送給她，同時送出祝福。
卻再未言語。
沒有嗎？
心底漫上許許多多的失落。
“回家吧。”沈默許久後，符周開口。
“好。”
一路回到了家裏，兩人開始收拾東西。
高考結束的熱烈心情慢慢冷卻下來，符周忽然覺得，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多的反應。
期待、激動、暢快、興奮。
或許有，不過片刻便消散了。
說到底，也只是一場考試結束了而已。
平靜地坐上回程的火車，淡然地迎接人生中的下一段旅程。
高考結束後第三天是南區一中的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前夕，符周拿著洗幹凈的校服敲響了洛渡的房間門。
說明來意，在校服上簽名留作紀念。
像一年前一樣，洛渡拿著她的校服走進房間，放在書桌上。
“我簽在哪裏？”
“哪裏都可以。”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符周在心底默默吐槽，全都是空白，哪裏不能簽哦？
總比你去年最後一個才找我簽名好。
哼。
停頓幾秒，洛渡選擇簽在了去年一樣的位置——
左胸口處的一處空白，也是，心臟的位置。
畢業典禮當天。
符周早早地起了床，前往南區一中參加畢業典禮。
從早到晚，原本空白的校服漸漸被各種飛揚的字跡和名字填滿。
輕飄飄的校服，承載著沈甸甸的記憶。
符周凝望著校園上方廣闊的天空，原來真的，畢業了啊。
夜幕降臨，操場上的人群依舊沒有散去。
符周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同學、朋友，以及各種成雙成對、神情羞澀的人。
淩時舞和盛景手牽著手，依偎在操場中央，遠處還有別萊和紀聽寒的身影，依舊吵吵鬧鬧、互相拌嘴。
她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靜靜欣賞著這一幅畫面。
這是屬於所有人的青春記憶，永久定格，永不褪色。
霎時間，身後傳來了一道許久沒有聽過的聲音。
“符周。”
她轉過身去，看清了來人的身影。
是一年未見的季翊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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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去年會考回來的時候一樣，車站門口依舊是空空蕩蕩的, 不見出租車的蹤影。
符周有些歉疚地轉過身, 對洛渡說：“現在這裏應該叫不到出租車，我們可能要走一段路碰碰運氣了。”
“沒事, 反正沒什麽事情。”
說罷, 符周帶著洛渡離開了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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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的是, 沒走出多遠，身旁就駛來了一輛出租車。
“小姑娘，小夥子，坐車嗎？”出租車司機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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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夥子是外地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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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家小超市的時候，符周停住了腳步，對著身旁的洛渡說：“你等一下我，我進去買點東西。”
洛渡應下後，符周轉身走進超市，買了一大包濕巾和一包口罩，還買了兩瓶礦泉水，這才走出超市。
見她出來，他順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跟著她一起回家。
再次走進老舊的居民樓，聲控燈依舊是壞的。
樓道裏很黑，符周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一邊叮囑洛渡：“你小心一點啊，不要踩空了。”
不料剛說完，卻是自己一個踉蹌。
不甚明亮的狹窄樓道裏，一只溫熱的手穩穩地牽住了她的手。
“...謝謝。”
道了謝，站穩了，她卻鬼使神差地，貪戀著這幾分溫度，不舍得松開。
洛渡沒有回答，同樣沒有松手，非常自然地一路牽著她上了樓。
轉瞬間就到了家門口，相牽的手才緩慢分開。
符周掏出兩片口罩，遞給洛渡一片。
“做什麽？”他疑惑地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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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下後，洛渡戴上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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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符周又開始了一次大掃除，不過這次有洛渡幫忙，省力了許多。
不出一個小時，兩人已收拾完畢，符周起身去為洛渡收拾空房間，只留他在客廳中休息。
洛渡靜靜凝望著電視機一旁的方向，那裏放著一個小小的相框，正是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在翩翩起舞，神情盡顯自信和喜悅。
“洛渡，房間收拾好了，我就在隔壁的房間，有事情的話來找我。”符周走出房間，洛渡收回視線，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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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方紹看向她身旁的洛渡。
符周停頓了幾秒，思索起了該怎麽介紹向方紹現在洛渡和自己的關系，是朋友可是又住在一起，但又沒有親戚關系。
片刻後，她選擇了自認為最合適的稱呼：“親戚家的哥哥。”
就在這時，考生預備入場的鈴聲響起，考點的大門打開，考生們紛紛進入考點。
和方紹道了別，符周轉頭望向洛渡。
“去考試吧，加油。”他的眼眸中充滿了鼓勵的意味。
“嗯，那我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符周還是沒忍住，回頭望向等在門口的少年。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遠遠地朝自己揮了揮手。
同樣也沒有看清少年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失落。
她重新轉過身，朝著考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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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認真又細致地作答。
高考的文化常識題竟然考到了“庠序校”，腦海裏瞬間浮現出，高二的期中考試，洛渡告訴過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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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順暢地來到了高考語文的最後一個模塊：高考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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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走出考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洛渡的身影。
走近後，洛渡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帶著她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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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她跟在他的身後，輕輕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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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符周已經隨著人潮來到了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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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符周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那部電影中的臺詞。
“終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如彩虹般絢爛的人，會覺得其他人不過是匆匆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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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渡，我高考結束了。”
你有沒有什麽話，想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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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嗎？
心底漫上許許多多的失落。
“回家吧。”沈默許久後，符周開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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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的熱烈心情慢慢冷卻下來，符周忽然覺得，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多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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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不過片刻便消散了。
說到底，也只是一場考試結束了而已。
平靜地坐上回程的火車，淡然地迎接人生中的下一段旅程。
高考結束後第三天是南區一中的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前夕，符周拿著洗幹凈的校服敲響了洛渡的房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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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周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同學、朋友，以及各種成雙成對、神情羞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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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靜靜欣賞著這一幅畫面。
這是屬於所有人的青春記憶，永久定格，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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